莫离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夜，顾夜摸了摸自己的额角，开口说道：“先进去吧。”这个事情还是攻去坐下来慢慢说吧。

莫离推着顾夜进去，代心微微挑眉，看了女儿一眼，不知道老公为什么要找莫离过来，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。

到了客厅，顾夜询问了一下佣人母亲和父亲的事情，知道还自己走的时候并没有不同，放心了一些，回头看着莫离：“要现在去吗？”

莫离有些小纠结，说实话，她一点都不想去，可是一个病危的老人，她没有理由不去见的。

她微微歪了一下脑袋，有种壮士扼腕的感觉：“现在去吧。”要见的始终都是要见的，更何况，没有他们就不会有自己，就算是为了妈妈，她也要去见见外公。

顾夜点头，招手让人备车，又让女儿带着，莫离去洗澡换件衣服，折腾了这么久，都有些邋遢了。

顾言很乐意把自己的衣服分享给莫离，她也会说汉语，所以交流并没有问题，当下就拉着莫离去了自己的房间。

代心微微挑眉，过去坐到自己老公个对面，下巴指了指上楼的人：“亲爱的，不给你亲爱的老婆解释一下吗？”

顾夜笑，自己的老婆自己还能不了解吗，伸手握住她有些泛凉的小手：“她是我姐的女儿，想在老爷子临终之前让他见见。”

代心啊了一声，向上看了一眼，又回头看顾夜：“爹地不是说，不能让她知道吗，你这么做不怕爹地生气吗？”毕竟老爷子的火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。

顾夜伸手将妻子拉到自己双腿之上坐着，捏了捏她的小脸：“其实，离离那孩子和你一样，就好像你当初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不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我，我相信那个孩子知道什么是善恶的划分。”

代心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脖子，靠在他怀里轻笑开口：“顾总裁，我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你吗？”她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，她明明就是被囚禁的好不好。

顾夜脸色一寒，一巴掌打在她屁屁上，这丫头还敢说，就欺负自己站不起来，每次都跑的比兔子还快，不过他站不起来，他身边有的是站的起来的人，她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她给追回来。

代心靠在他怀里，笑的幸福，选择他，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，也许痛过，恨过，但是现在的她是最幸福的，这就够了。

莫离没有顾言高一些，不过裙子还算是合身，莫离换好衣服，顾言过去拉着她转了两圈，有些小鄙视，她的胸比自己的大哎。

莫离看着她的目光，又低头看自己的胸口，这件裙子是件低胸的，她的半个胸脯都露着外面，可是她看了看，自己这个表妹的衣服基本都是这样的，这件已经算是好的了。

要是楚玺在，估计那人肯定会把自己拉到床上狠狠的教训一次，她上次穿了一次超短裙，结果被某人看到，自己三天没下床，那都是血的教训啊有米有！

不过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，她以前都不敢穿的，收腰的设计，裙子到膝盖的地方，只是胸口低了一些而已。

顾言看着她照个镜子都能脸红，搂着她坏笑：“想姐夫了吧，还想了某些激情的画面啊。”

“咳……”莫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，回头看了自己表妹一眼，这孩子要不要这么直接，西方的孩子果然是开放的，她老了，这个是真的比不起啊。

姐妹俩下楼，代心从顾夜的身上起来，抬头看着，其实莫离和顾言要说像，也就是那双来自同一个人的眼睛，莫离更多的地方是像莫云的，不过，莫离第一眼喜欢顾言还是因为，顾言和自己的女儿很像，或者说，她是和自己的妈妈很想。

顾夜让代心和顾言在家等着，他带着莫离过去，代心知道，公公也许更希望和莫离独处，所以她也没有反对，只是让他自己小心一点。

顾夜在代心唇角亲了一下，就带着莫离离开了家里，莫离还在惊诧于顾夜和代心关系的亲密，顾夜微微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，真是一个古板的丫头。

到了医院，或者说是一件私人医院，里面没有别的病人，只是为了顾家的人服务。

顾夜用指纹打开了大门，莫离规矩的在后面跟着，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陷阱。

里面更是豪华，莫离撇唇，这环境，没点钱支撑不起来啊，跟着顾夜到了里面，看到房间里以为老人在削着苹果，和病床上的人说着话，她低头看顾夜，顾夜拍了拍她的手，她知道，这就是她的外公外婆。

护理人员进去在老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，老人手里的水果瞬间就落在了地上，她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离，浑浊的眼中有泪水滑了下来。

看着老人枯瘦的身体，莫名的，鼻尖微微泛着酸，她放开了顾夜的轮椅，慢慢的进去，护理人员和顾夜都离开了这里。

老人手微微发颤，只能在照片上看到的外孙女，今天终于看到人，以前她想见莫离，可是为了她的安全，她一直都在忍着。

莫离过去，张了张口，却发现，嗓子堵得厉害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老人有些失落，却并不生气，她回头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，老泪纵横：“老顾，老顾，离离来了，我们离离来了。”

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眼皮，良久之后才睁开了秽浊的双眼，目光有些涣散，莫离看着，好像看到了爷爷临终前的样子，她在老人伸手的时候急忙过去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。

老人看着莫离，好像痛苦，又好像是开心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，嘴角微微动着，莫离将耳朵凑了过去，听着老人的话。

外公的后事办的很大，很大，大到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大，从外公去世之后她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看着外人人来人往，那些人，莫离知道，都是大鳄，都是连楚玺都触及不到的人，可是，她却没有感觉到害怕。

坐在窗边环着自己的双腿，想着外公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，他说：“孩子，我对不起你妈妈。”

对不起妈妈，不管对得起对不起，不管是妈妈还是他，都不在了，有人说人死如灯灭，什么都没有了，又何必去计较这一切呢。

在外公去世的第二天，外婆也离开了人世，她知道，外婆是自杀，她陪了外公一生，到死也不例外，不管外公生前是什么人，但是，在他的家庭里，他是一个正常人，一个有妻有子的老人。

莫离失踪的几天，楚玺一直没有会部队，还在等消息，那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，可是艾尼尔却告诉他，即使这样，他也见不到夜殇这个男人，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夜殇的父亲血噬天去死了，最近都不会太平。

楚玺在书房里查着关于血噬天的消息，这个男人他很少听到，如果不是艾尼尔和自己说，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，这是一个完全对他的国家没有危害的男人。

艾尼尔说，他白手起家，到现在打下一片江山，不管是谁，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敬重几分，他的儿子夜殇更是青出于蓝，可是他们这些圈外人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家的任何人。

外公的后事结束之后，顾夜要送莫离回去，上了飞机之后，莫离几次想开口，到最后都没有开口说出来。

顾夜知道她想说什么，放下自己手里的书：“离离，我要见的人我自己有分寸，而且，舅舅不是神，舅舅能做的决定也只有那么些，我不可能去管着他们下面做任何一个决定。”所以，即使艾尼尔，亦或者是苏珊进了他们这个圈，他也是什么都帮不了。

莫离抵着头，就是因为她把这些都想明白了，所以她才没有开口问出来。

这些年，艾尼尔为了接近舅舅付出了太多，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为了接近舅舅，付出了太多太多。

她过了一会儿轻笑出声：“有时候觉得这一切很喜剧，他们拼劲全力想见的人，却让我不费力气的就见到了，舅舅，你说人活着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
顾夜笑了，莫离看的有些痴了。

“离离，你看外面，你说为什么会有飞机呢，因为人们想要更快的速度，为什么会有电梯呢，因为人们想要省力气，为什么要发明电话呢，因为人们这样就可以更方便的联系，这一切的一切，都是因为人的欲wang，没有欲wang就没有现在的一切。”

莫离认真的听着，有的时候，她会发现，有些人，当他大彻大悟之后，做什么事情好像都在他的把握之中，有个词语叫做运出帷幄，也许，说的就是舅舅这种人吧。

“舅舅自认不是好人，但是如果没有顾家，你知道这个领域会变成什么样子吗？兵，贼，两个极端，可是离离，你知道什么对一个兵来说才是一个贼吗？”

莫离微微歪头，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，做过坏事的都可以称之为兵要除掉的贼吧。

“损害了他的利益，伤害了他的子民，这才是一个兵的贼，顾家从来没想过和任何兵为敌，顾家的更多大的经济来源是公司里的，可是这个领域，需要一个领头的人，不是顾家，也是别人，只是推翻一个统治时代的办法就是武力，那才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。”

莫离静静的听着顾夜说话，她现在终于明白了，她痴迷的不是舅舅的样子，而是舅舅的这份洒脱，这份一般人达不到的洒脱与对人生的通透，这是她和楚玺参悟一辈子也许都参悟不透的东西。

到了c市的时候时间是半夜，莫离下了飞机看着里面的男人，微微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：“顾总裁，欢迎有时间来c市做客，我做东。”

顾夜点头：“一定。”他看着莫离转身离开，也许，这辈子也不会在见到这个女孩了，这个有着和自己相同血液的女孩，这还是对她最大的保护。

莫离走在熟悉的街道上，相比意大利，她还是喜欢c市，这里才是她生根的地方，呼吸着并不算好的空气，她在告诉自己，这就当是一个梦，她刚刚做的梦，现在回家了，她的梦也该醒了。

一个人走到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，说自己迷路了，没有带钱，想给自己的老公打个电话，让他来接自己。

店家看着莫离一个单身女人，这大半夜的也不容易，给了她固话，让她打电话。

莫离连声道谢，打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，可是打了好久都没人接，她火了，这人在干吗，难道又会部队了？一时间觉得委屈，她都不见了，这人还会部队，她越想越委屈，当下就飙泪了。

倒是把老板给吓到了，一个劲的劝着她在打几次，莫离掉着泪继续打。

楚玺这会儿正头大呢，看到陌生号码直接挂电话，可是这人却一直在打，楚玺最后还是接了起来，语气不好：“喂……”

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，莫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，这些天她在顾家呆的很好，可是她的心思却没人知道，舅舅，舅妈，表妹都对自己很好，可是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，她所有的迷茫和震惊都被自己本来就淡然的性子给压制了下去。

楚玺听到莫离的声音，突然站了起来，带掉了书桌上的所有件，他急急的开口出去：“媳妇儿，你在哪里？”

莫离哭的生气不解下气，看了看周围，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，因为要停飞机，她只知道这里是c市，可是c市这么大，她也不知道这个偏远的地方是哪里啊。

“媳妇儿，你别哭，把电话给别人，我现在就去接你。”他说着出门落锁，孩子还在家里，他必须将门给锁好。

豆豆和小柱子听到爸爸出去都爬了出来，豆豆抱着自己小鳄鱼，泪眼朦胧的看着哥哥，爸爸也不见了。

小柱子牵着妹妹的小手去了自己房间，爸爸妈妈不在，自己就是大人，他小声的安慰妹妹：“爸爸肯定是去找妈妈了，豆豆乖，哥哥陪着你。”

“哥哥，我想妈妈了。”她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，她好多天没有见妈妈了，爸爸一直都在说妈妈去忙了，可是妈妈连个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一个。

小柱子给妹妹擦泪，他也想妈妈，可是他不能哭了，不然妹妹会哭的更加厉害的。

楚玺飙车到了那里，就看到莫离自己蹲在一个便利店那里，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里，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。

他心里酸涩的厉害，十天了，整整十天，他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，这一刻，她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，他甚至还不敢去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