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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章 扎纸匠


第一百四十章 扎纸匠

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熊姓管家讲述了发生在县衙里的事情,原来熊历已有一任妻子,一任妾室,虽然说不上三妻四妾,但是熊历日子过的也相当不错,熊历本人有才长得又帅,加上一县之主,自然有许多媒婆踏烂门槛的做红娘,可是熊历眼光高,根本就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。

古城东边刘家豆腐店有一个女儿,名叫刘婉儿,生的七窍玲珑,一张脸可谓城中第一美女,小户人家的女儿没读过三字经和百家姓,却做的一手好女红,秀出的蜀绣连城西绣了大半辈子的蜀绣张都比不上。

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和熊知县产生交集,但是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,有天刘老汉身体不舒服,就让刘婉儿替他去府衙送豆腐,偏偏那天熊知县在后天井看书,就这样一个接触,竟然王八看绿豆般的对上眼了!

事情要是这样就只能说是天作之合,熊知县纳妾,豆腐刘攀上知县高枝,皆大欢喜。偏偏不巧合的是刘婉儿和城南扎纸匠儿子尹春来有婚约在身,还是一个指腹为婚!

原来当年豆腐刘还年轻的时候,靠卖豆腐为生,城外一户人家喜事赶着要豆腐,豆腐刘只能头天准备好豆腐,第二天天亮就给人送豆腐去,哪知道那户人家非常好客,就留豆腐刘在家中喝酒,豆腐刘贪杯多喝了几杯,回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,人家本事要留豆腐刘住一夜,豆腐刘却因为明天要做生意,晚上回去得泡豆子,就拿着火把就往城里赶。

天上挂着一枚毛月亮,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,豆腐刘一心想着回去泡豆子,就走近路路过乱坟岗,走半道上火把因为燃烧过度熄灭了,豆腐刘倒不在意,就借着毛月亮继续走,走了半截却意外的碰见一个老头也在赶路。

豆腐刘和老头就一起往城里赶,豆腐刘好奇老头怎么半夜也出门,便问为什么。

老头就说:“哎呀,说来惭愧,小女生来奇丑,好不容易说着人家,后天办喜酒,农村人没钱买肉,只得去城中一户姓刘的豆腐店里买点豆腐做主菜,听说他的豆腐不掺假加水,老嫩合适。”

豆腐刘一听,这不就是找我么?一听生意来了,豆腐刘很是高兴,心想这喝酒也不耽误事。于是豆腐刘就说:“我就是城东豆腐刘。你要多少豆腐,我明天给你送来就行,你老人家就别赶路了。”

老头不相信豆腐刘,豆腐刘只得把担豆腐的单子给老头看老头才相信,给了豆腐刘两钱散银子做了定金以后,告诉豆腐刘明天把豆腐送到乱葬岗往东的一户茅草屋就行。

豆腐刘满心欢喜的回到家中,心道人家贫穷,这豆腐多做两斤算做贺礼吧。第二天下午,豆腐刘担着豆腐就往老头说的地方赶,走到地头一看,一座土坟,上面长满了茅草,豆腐刘吓了一大跳,原来头天晚上遇见鬼了!

豆腐刘担着豆腐就回了家,那知道却出了事,当天晚上豆腐刘就梦见那个老头来到豆腐刘家中,指责豆腐刘收了定金,为什么不把豆腐送来,随后便是一顿大骂。连着几天豆腐刘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,又是一天晚上老头又来骂豆腐刘,结果豆腐刘在梦中就返骂道,你给我两个烂石头当银子,本来我还想多送两斤豆腐给你,那知道你这个老头胡搅蛮缠。骂完豆腐刘就和老头在梦中打了一架,结果第二天豆腐刘就床都下不了,一夜之间瘦了十几斤,只留下个皮包骨头。

邻居来买豆腐,才知道豆腐刘的事,随后找来了年轻的扎纸匠尹成,也就是尹春来的父亲。尹成来看了看就告诉豆腐刘,原本这个鬼无恶意,只是想要你给他做点豆腐,原本你把豆腐放在坟前走掉,就什么事情都没有,但是你偏偏把豆腐拿走了,这老头在底下本穷,又丢了面子,这才来找你理论,按说你多烧点纸钱就完了,偏偏你又和他打了一架,老头气不过就吸了你一半阳气。

豆腐刘这才知道事情原委,便央求尹成救自己一条性命。尹成说这个事情简单,不是老头在下面穷么,你就纸人纸马黄白之物多烧点下去,老头还你阳气,就没问题了。

当天豆腐刘就让尹成一道,但了许多纸人纸马和几个纸糊丫鬟和许多纸钱,来到老头的坟前,就跪下磕头,说自己一时糊涂,愿老人家大人大量,饶自己一条性命。

烧完东西的当天晚上,老头又来到豆腐刘的梦中,请豆腐刘吃了一个桃子。第二天起来,豆腐刘感觉自己浑身轻松,原来的力气又回来了,这又去尹成铺子买了纸钱给老头再烧去,回来便请尹成吃饭喝酒,喝到了高兴之处,两人挫着香就结拜成了异性兄弟。

在后来,两人结婚娶妻,就指腹为证,同生儿子就结拜兄弟,同生女儿就结拜姐妹,一儿一女就结为夫妻。

一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异性兄弟,一面又是知县大人,豆腐刘看着眼前的彩礼愁白了头,问女儿意思,女儿却是非熊知县不嫁,没办法豆腐刘又去求尹成,恰好尹成也是个心善之人,从豆腐刘遇鬼就能看出来,自古民不与官斗,尹成也同意婉儿与知县结婚。

知县算是个清官好人,豆腐刘和尹成也是心善之人,原本事情很简单,偏偏遇见尹春来就出了问题。尹春来非但没集成父亲的心善,反而一根筋,按说自己老婆被人抢了,那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,但是两情相悦,又是知县,只能作罢。偏偏尹春来怎么想也想不通,出门又听见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嘲笑尹春来,尹春来脑袋一热,寻思拼又拼不过,挫了根绳子上吊了。

事情到此已经算是风波不断了,熊知府也派人送来纹银十两做安慰,偏偏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。此人叫何二,是尹春来从小玩到大的兄弟,看兄弟上吊惨死,就寻思着报仇,当天晚上顺了一把杀猪刀就摸进县衙,准备为兄弟报仇,县衙是那么好近的么,被捕头一顿海扁送进了死牢,刺杀知府乃是大罪,当即问斩。

老好人尹成在家里气的吐血,原本一个儿子糟了横祸,邻居儿子又被抓进了死牢,思前想后尹成也只能去求熊知县,希望能网开一面,饶了邻居儿子。熊知县又不是傻子,别人都提刀要杀他了,还能饶他命?一口回绝了尹成。

看着邻居儿子的尸体,尹成把自己关在家中。终日想想出一张杀人榜,老话说的好,尹成变了一个人,他痛恨异性兄弟,当年救他一条命,如今却换来儿子的死亡,又痛恨街上那些八婆,逼死了自己的儿子,更恨熊知府,活生生的几个家就因为他纳妾而拆散了几个家庭。

熊知府纳妾当天,整个府衙张灯结彩,城中权贵全到场贺喜,好不热闹。傍晚,宾客散尽,熊知府坐在后厅喜滋滋的喝着花酒,想着等下就要共度良宵,不由的一杯又一杯。

就在熊知府高兴的时候,街道上却来了一队人马,一个纸人走在最前面,手里举着一根两丈高的招魂幡,随后便是四匹纸马开道,后面一群纸人带着孝边走边发出“呜呜”的哭声,再后面是二十七个纸人,抬着八口漆黑棺材往前走,目标正是府衙。

街道上的人看见此景,吓的都关门闭户,谁还敢去过问一分。纸人队伍来到府衙门口,尹成拿着一个铁锤,不停的敲击着喊冤鼓,大声吼道:“天道不公,颠倒黑白!今天前来索命!”

熊管家连忙去叫熊知府,告诉他尹成带着一对纸人纸马前来索命,正敲着喊冤鼓啦!熊知府一听却笑了,无能之辈,只能找几个纸人来吓唬我么?说完就让熊管家去叫几个捕头,直接抓人打半死丢死牢。

熊管家听完就从后门悄悄出去了,去叫捕头,要知道捕头都是当地人,只是在县衙打工而已,听闻尹成去找知府拼命,都没人动窝,熊管家只去城外叫人,每个府衙都配有个参将,驻扎着几百兵马,只为保护一方平安,听从知县调遣。

打着招魂幡的纸人一脚就踹开了府衙大门,一队纸人抬着棺材走进了府衙,只听见纸人的脚步声,和纸马的蹋地声,和纸人的哭泣声,整个声音传遍了府衙。

熊知府以及家眷全部被吓都动都不敢动,只能抱住一团哭,熊知府见事情以如此,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,看见整个大厅的纸人纸马及一脸平静的尹成,说道:“此事是熊某一人之为,也是熊某一人之错,先生要命拿老夫这条命去便可。”

尹成一脸平静道:“本师善举半生,不料自己的儿子突遭横死,其手足一时冲动又被熊知府砍掉了头颅。如今你也倒光棍的很,一人做事一人当,当日我苦苦哀求的时候,你曾又给过我等草民一丝希望?如今你求死,我偏不答应你,我不只要你们一家赔命,还要你们一家七口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。”

我心中倒吸一口冷气,整个故事听到这里,我说不上来那个人做错了,只是从未想到自己的前辈尹成做事做的如此之绝,想必厅前那七口棺材就是熊家七口,还有一口棺材应该就是尹春来的尸身了。纵观熊知府,虽然事情因他而出,但是也算不上个恶人,唯一做错的事情应该就是杀了尹春来的兄弟,豆腐刘更是无奈,要知道在古代的封建思想相当严重,民告官这种事情基本上不会出现,民不与官斗也是古来有之,刘婉儿更是封建思想的牺牲品,女人终究一个情字难以走出,尹春来更是个悲剧。

叹息之余,我便问熊管家道:“一家七口显然是被这个扎纸匠害死的,但是我又能如何帮你家老爷呢?”

熊管家跟我拱手道:“家主七口全被那个阴阳封在了棺材里,进不去,出不来,我连碰都碰不得那棺材。希望阴阳先生你能开棺解救他们的魂魄出来。”

我和曹奇龙商量了一下,既然事情已经出了,就算熊知县该死,其余六人也是无辜的,怎么也要救他们出来。

哪知道这七口棺材却诡异无比,想要开棺的我和曹奇龙,差点就死在了棺材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