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不得不佩服这是个很有想法的狠人，穷奇也皱起了眉，低声道：“我来。”

  她要杀的人，他帮她杀了就是了，没得为了这种人脏了她的手。

  苏瑶摇了摇头，捏了捏男人的大手，转头冲巫尧道：“你大概忘了，你早就死了，你的诅咒应验不到我身上。”

  巫尧终于死心，这个小丫头，比他那位可恨的发妻，她的外祖母，还要心狠。

  他闭了闭眼，背在身后的指尖，却在规律地画着什么。

  苏瑶虽然不知道巫尧在做什么，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变了。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她惊呼出声：“不好，他在抽取慕晓生的生机。”

  她直接冲进了阵中，不顾阴气地反噬，提剑砍下了巫尧的两条胳膊。

  手都没了，看他还如何操作。

  “啊……”巫尧发出了一声惨叫，眼神里满是怨毒。

  但苏瑶很快发现，他的手竟然再次长了出来。这也不奇怪，巫尧本就是阴气所化，只要他想，身体是可以肆意变幻的。

  再次砍下，苏瑶冲一旁的凶兽哥道：“烧！”

  穷奇会意，一簇小火苗自他的指尖升起。

  巫尧眼中闪过一抹恐惧，阴邪的东西，最怕的就是火。

  穷奇直接在苏瑶砍出来的两条胳膊处，烧了一会儿，直烧得男人鬼哭狼嚎，魂影都黯淡了许多，这才慢慢收回了手。

  巫尧再不敢轻举妄动，苏瑶一边在他身上提取了一点阴魂，一边低声问：“其实我也很不理解，都是你的孩子，你是如何做到偏心成这样的？”

  在现代，她听说过一些家庭，特别的重男轻女。

  不说给男孩子买车买房这些大事，生活当中，儿子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皇帝，女儿就是连饭都吃不上还要挨打的奴隶。

  她曾看到过一个新闻，有一个小女孩的妈妈，带着她的哥哥上街，把小小的她关在家里。

  中午没饭吃，她饿了，扒在铁门上，好心的邻居阿姨不忍，送了她一个馒头。

  下午妈妈带着哥哥回来，给哥哥买了糖，还买了肉。

  妈妈用肥肉炼了油，她偷吃了一块油渣，那位母亲骂她是饿死鬼投胎，直接把一勺滚烫的热油浇进了小女孩嘴巴里。

  她的嘴巴坏了，舌头坏了，喉咙也坏了，好多天不能吃饭，那位母亲也没有带她上医院，她就那么痛苦地死去。

  当时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，她又愤怒又难过，心悸的好久睡不着。

  她想不明白，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亲生孩子，他们却可以偏心成这样？

  看到巫尧，她突然明白了，人性的恶，有时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的。

  这个世间，纵然有许多爱孩子的父母，但也不是每位父母都是称职的，有些根本不配称为人。

  他们不过是仗着成年强大的身体，可以肆意虐待尚处于弱小童年期的孩子，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对决。

  换孩子成年了再对打试试？

  既然他们不愿意做人，想要做畜生，她从来不介意以暴制暴。

  “你是在替慕晓生打抱不平？”虚弱喘息的巫尧，声音里却充满了理直气壮，“他的命是我给的，我再拿回来有什么不对？我还让他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世间美好，他应该对我感恩才对。”

  “还有你，如果我没有生下巫曦，便不会有你，看在巫曦的份上，你也应该对我有一颗感恩的心。”

  苏瑶压根不想再辩驳，长辈的孝道压下来，他们什么都是对的，小辈什么都是错的。思想从根本上就是腐朽的，说再多不过是浪费口舌。

  不过……

  扬了扬装满阴魂的瓶子，苏瑶沉声问：“你说我是巫曦的孩子，那你们又是怎样做到让她误以为我是巫月的孩子？我身上的血脉封印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“我差点上了你的当。”巫尧别过了脸，拒绝再交流。

  他算是看出来了，这个小丫头跟他废话这么久，明显是想套他的话。

  “巫月真的有孩子吗？”

  巫尧眼皮子一跳。

  苏瑶看着自己的手腕，声音极轻：“如果巫月的女儿是真实存在的，那我跟她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，通过这层血缘关系，你们肯定做了什么。”

  “我猜，是类似于替身类的东西吧。如果她有生命危险，最先死的就是我。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出事，想来她活的很好。”

  “不错。”巫尧忍不住笑了起来，“告诉你也没有关系，她在大荒，被保护的很好，而且两界的结界不开你就过不去，你也解不开那契约。”

  苏瑶眯了眯眼，他说的这样笃定，她反而持怀疑态度了。

  想了想，她突然掏出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，声音幽幽地问：“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
  巫尧皱了皱眉，没吭声。

  苏瑶继续道：“这是你当时还遗憾只有一半的和光神玉，现在它补全了，里面还有器灵……”

  “什么？”苏瑶话还没有说完，巫尧瞳孔一缩，声音尖利地吼道：“这怎么可能？和光神玉不是这样的，等等，这是……”

  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巫尧脸色更加难看，急切地扑过来抢：“这玉佩谁给你的……混账，我居然被算计了……”

  他却忘了，他现在没了手，自然什么也没有抢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