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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节(1 / 2)





  傅修明不以为然。

  “也许最初,你性格的扭曲并不是你的错——你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里生长,你别无选择地变成了一个怪物。但是你在偏执的疯狂里越走越远,以至于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,是因为你犯了错!”

  “犯错”这个词令傅修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。

  “你曾有过一次从那个扭曲的岔路里走回来的机会,有一个人,在积极地期待着你从那个岔路里走回来,只要你肯回头,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接纳你,爱你,弥补你所遭遇过的一切不平!”江晚晴长出了一口气,逼迫自己把情绪平稳下来,“但是你拒绝了这个机会,你杀了她。”

  这句话摧毁了傅修明所有的冷静。

  他血红着眼,回头怒吼道:“我没有!”

  “你有!”江晚晴毫不畏惧地瞪回去,“因为你知道我说的人是你母亲严书音!”

  听到“严书音”这个名字,听到“母亲”这个字眼,原本目露凶光的傅修明竟然畏缩着,闪躲开了江晚晴的目光。

  他一直承认自己是个施虐狂,喜欢看别人无助的挣扎,恶毒得光明正大。

  可有关严书音的一切,是他心里唯一一段不敢承认的恶。

  江晚晴车祸之后,严修筠经常奔走于伦敦和平城。

  严修筠在傅修远彻底归来之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,这让傅修明和对方所面对的麻烦半斤八两,暗中捅刀的手段此起彼伏,他想要确保自己和傅修远一样焦头烂额。

  而事与愿违的是——归来的傅修远其实更占上风。

  麻烦一个接着一个,他控制不了自己暴虐的情绪,他很快把目光转向了对方的软肋——生下他们兄弟俩的那个女人。

  那个女人的资料很快送到了他的面前,他很快认出了那张照片上的眉目——他记得那天自己被那兄弟俩的埋伏偷袭成功时,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,他也记得那个给他输血的激动男人喋喋不休的介绍。

  这个女人是那兄弟俩的母亲,是傅耀康的前妻,而自己,和她巧合一般地拥有同一种稀有血型。

  可是这世间除了故意为之的凑巧,真的存在这样的巧合吗?

  一个猜测在傅修明的心里呼之欲出,他带着这样的疑惑,故意去接近了严书音。

  起初,傅修明确实是带着报复的恶意的,但是他没想到,这个女人意外地非常欢迎他的到来,和市侩势力不择手段的吴雅兰不同,她温柔、博学、善良,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。

  傅修明慢慢地喜欢起听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说话,享受和她一起在有阳光的下午,安安宁宁地喝一杯下午茶,她身上有让他平静下一切暴虐的气质。他渐渐地发现,他竟然从内心渴望,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。

  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,竟然令他害怕——如果严书音确实是他的母亲,他突然发现,他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意义。

  他叫了二十几年妈的吴雅兰从一个不慈祥的母亲变成了一个恶棍,他一直站在她的立场与之争斗的兄弟俩,变成了他的血缘至亲;他所认知的善恶全部都要被摧毁,他所认识的世界,注定要被重写;而他又并不是严书音亲生的孩子,虽然有着同样的血缘,但是他没有像那兄弟俩一样借助她母体的营养生长到如今。

  他即将面对的是一段多出来的人生,进退两难,尴尬至极。

  他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恶心。

  而这个时候,傅修远的咄咄逼人让他无从喘息,他满心都充斥了一种无从纾解的怨愤——你明明很可能是我的亲哥哥,为什么你也要逼我到绝路?

  他开始后悔自己去招惹了严书音,他不再去见他,他逃避知道那可能成真的一切,他决定要回到原本傅修明的驱壳里,专心的对付傅修远——仿佛这样做,他的人生就像从前一样充满了意义。

  虽然他知道,意义这个词,其实没有意义。

  而这时,严书音自己找到了他。

  她直接挑破了那层窗户纸,她说,你可能是我的儿子,我希望我们能去做鉴定。

  他那时焦虑得无以复加,他憎恨他生来面对的这一切,于是他把脾气发在了严书音身上,他偏执憎恨吴雅兰,也憎恨提供了他dna的严书音,他对她说:“好啊,我第一次遇见你就看到你在献血,你继续去献血,十次,就当是偿还你对我二十几年的亏欠,够次数了我就和你去鉴定。”

  他的想法其实很“单纯”,以血还血,我们一笔勾销。

  他说的其实是一句不理智的气话,而他的生命里,不理智的时候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