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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2)(2 / 2)


  声东可以,击不了西。如果相隔太远,火蠡兽动作又如此之快,丹阳不能保证及时救下季柯。这根本就是一条只能牺牲一头的错误道路。

  季柯顿时无言。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他当年正是因为孤身闯入,被逼无奈,才将自己手中长剑用力掷向对面岩壁,借此声响引开火蠡兽一瞬的注意,反向从洞中逃出。这么多年来,他的长剑就一直钉在那里,嘲笑着他不够强大的实力。

  连头瞎了眼的凶兽也制服不了。

  只要他们一说话,就会引来火蠡兽精准的攻击。连尾巴带爪子,送熔浆附带火。丹阳干脆放弃遮掩,光明正大地与季柯说话,同时注意拎着季柯的领子,不让他落入湖中。

  重新想。丹阳道。

  季柯被他甩来甩去,如同一个物件,郁闷地要命,烦躁道,有什么好说的。它坚硬无比刀枪不入,你拿整座山砸也砸不死它。抗雷抗火。你说怎么办!

  丹阳忽然沉默了一下,面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
  经过几天相处,季柯太熟悉他这个表情了。每当丹阳露出这种神色,多半是放弃了思考,想要以暴制暴。季柯咯噔一下,瞧着心里一凉,下意识就道:喂。你可别干傻事。

  后半句话还没有说,就被扔到了外头,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。

  丹阳!

  季柯迅速爬起来往里头冲去,砰地一声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墙。

  隔着那道透明的屏障,里头即便再如何岩浆翻滚,巨兽嘶鸣,季柯也感受不到分毫了。他扒着那道屏障,空气被他砸出道道波纹,就是坚不可摧。

  屏障外安静如鸡,屏障内轰然作响,白衣的剑修单脚点在岩尖上,整个人如仙鹤一般稳稳居高处,周身剑气萦绕,脸若皎月,额心似火,面目沉静,确实担得上谪仙二字。

  谪仙冷冷道:无法可想,就是硬战。

  再坚硬,砍上千遍万遍,也够断它一根筋骨了。

  说着。

  剑芒暴涨,干脆利落就朝火蠡兽正面砍去。

  洞中瞬间犹如万剑修罗场。

  季柯瞠目结舌,忘记了扒墙的动作,四脚贴着无形的空气,如同一只壁虎。

  剑修的奥义就是硬干。

  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不是白说的。

  两个时辰。七千二百个点滴。一滴三十剑。

  丹阳在里面硬生生砍了火蠡兽二十一万六千剑。他速度极快,只在旁人眼中留下残影。剑的嗡鸣声,巨兽嘶吼声,熔岩沸腾声,互相缠绕,充斥了整个北荒。动静之大,惊得外头的毒蛇猛兽四处逃蹿。

  时间流逝,在这一片混乱中。季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咔嚓。

  极其细微。

  却不可忽视。

  他被吵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在这细微的咔嚓声中,渐渐恢复正常的运作,忽然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。顿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跳了起来。

  丹阳!它伤到了!

  神情专注的白衣剑修闻言一个旋身,腾跃至火蠡兽上空,踏出一道漂亮的无极道影。一声清啸,整个人化作剑光,踩着蓝色八卦图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向火蠡兽头顶正中心。

  扒着墙的季柯只见到一记蓝光从火蠡兽头顶破身而入,穿肚而出。巨大的兽身就停住了动作。它僵硬在那里,片刻后,最后发出一声悲鸣

  轰然倒入熔岩之中,卷起滚烫的岩浆如浪。

  直到丹阳衣袂飘飘,施施然采了芝白草回来,季柯都没能回过神。

  丹阳端详了芝白草一会儿,确定它确实不能一口吞下,这才将它仔细收入囊中。踢了茫然中的季柯一脚:走了。

  季柯不可置信地问他,你赢了?

  应该是吧。

  靠蛮干?

  这话丹阳不爱听了。他郑重纠正:是剑术。

  季柯愣了好一会儿,眼中逐渐泛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来。蓦然大叫了一声,捧住了头。

  丹阳莫名其妙地见他发疯一样转了好几个圈,随后一把抓住自己,兴奋且激动道:丹阳,你可以的。多少修士无法打败的凶兽,竟败在你剑下。若此战传出,你必定无愧于天下第一剑的宝座。

  丹阳:

  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只会耍小心计,试图用各种办法巧斗吗?

  季柯却不管那么多,只兴奋道:你能替我拿一个东西吗?

  他指向对面钉得极其深的剑。

  丹阳早就留意到这柄剑了,通体漆黑,不似俗物。他以为这是此地固有的,秉承着不能随便乱拿别人东西的良好教养,硬是没碰。可是如今季柯要丹阳看了他一眼,旋身飞至对面,一剑劈开仍试图纠缠他的熔浆,将那剑漆黑的长剑取了回来,递给季柯。

  看看就还给人家。他说。

  季柯随口就诌:你不懂,这剑是镇妖神器。有它在,才给这火炎洞注入无穷妖力。你斗了一个火蠡兽,说不得就有第二个。把它取走,也算为民除害。

  丹阳缓缓道,真的?

  季柯眼睛都不眨一下:自然是真的。我还能骗你不成。谎话当然不能叫骗。

  爱剑回到手中,剑身嗡鸣,与主人激动地认着亲。魔尊正洋洋得意,还没能感受一下剑中蕴藏的魔力,就觉得手中一轻。

  季柯:他看了看抢剑的人。

  丹阳当着他的面,将剑收入百宝囊,一本正经道:既然此剑如此危险,还是交由我保管。多谢二师弟告知,你受累了。

  季柯硬生生从牙中挤出两个字,不会。

  然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丹阳据为己有。

  还不能硬抢。

  好气。

  取剑不成。季柯的心情倒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。因为还有一样更好的东西等着他取。这样东西,丹阳总没有借口和理由以危险的名头藏入囊中吧。他满面轻松地越过丹阳,走到熔浆湖边,搜索火蠡兽的尸身。

  他已经想好了。

  肉他就不要了,太硬。扒了火蠡兽的鳞甲,再取它血灌入瓶中,往后就能高枕无忧。多的任它沉入湖中,也不怕有人从里头捞起来再分一杯羹。

  季柯想的是很好。

  可是他目光逡巡遍了整片熔湖,也不曾见到火蠡兽一片指甲一根毛发。奇怪。它不应当就此沉下的。明明见它半边身子倒在岸边,怎么一眨眼功夫这么大个生物就不见了。

  季柯皱着眉头:没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