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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巴不可以摸[娱乐圈]第18节(2 / 2)


  谢烬坐在书案后,单手撑着下巴,长睫低垂,专注地执笔写下拜帖的最后一句。

  他手旁是一摞未整理的资料古籍,有只手掌大的蝴蝶停在最上面一本,纤薄的蝶翼上闪着幽蓝色的荧光。

  “递到涂山去。”

  奚言进来时正看见他将拜帖封好,听到这么一句,还以为是吩咐阿沅。下一刻却见那只蝴蝶飞起来,翩翩落在拜帖上,蓝光闪烁一瞬,便同拜帖一起消失了。

  幸亏一只狐狸做不出太多的表情,她想。

  否则她太大惊小怪,会显得很没见过世面。

  办完了正事,谢烬将那摞古籍搬开,视线低垂,轻声问,“睡得好吗?”

  这是在问她了。可惜她连跳起来跟他平视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点一点头,心里有点泄气。

  总是会在狼狈的时候见到他。

  奚园初遇的那场雨里,她还有两条尾巴。

  这一场雨下完,别说尾巴,她连命都只剩半条了。

  谢烬莞尔,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。灯影映着他半边脸的轮廓,给他清隽疏离的眉眼浅镀一层人间烟火的暖色。他弯腰把小狐狸抱到书案上,亲手清创敷药。

  那一点温软的神色,便在看到伤况时褪去了。

  她又被削去一尾。仅剩的那条尾巴也被切断了小半的筋脉和骨头,绒毛都被血块黏连在一起。

  麻药劲儿过去,她不可避免地感到疼痛,低低地呜咽。

  “忍一忍。”谢烬放轻动作,却干净利落,修长的手指灵活有力,游刃有余,显然做过不止一两次。

  接骨续筋,这一尾起码可以保住。可终归是血肉模糊,看起来太过残忍,阿沅不由得咂舌,“姓周的拿生灵盏果然没安好心!天师家里的人果然没有好东西!”

  小狐狸疼得蔫蔫的,换完了药趴在那儿只会嘤了。

  谢烬抚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,又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耳朵,低低地叹一声,“怪我。”

  “怎么能怪先生呢?谁知道他会拿生灵盏作恶。”

  阿沅嚷嚷着凑到书案边,同仇敌忾的语气里妖性未泯,“你生气吗?他想杀你,我帮你杀了他。”

  小狐狸萎靡不振地半睁着眼,趴伏的姿势,两只前爪垫在胸口,能摸到心脏的跳动。她记得自己的利爪差一点就能穿透人类的咽喉,这里的疼痛却阻止了她,“奚言……喜欢他。”

  胸膛里残留的爱意正在一点点消褪,正因为在消褪,变动中的存在感格外明显。

  这会儿心已经不痛了。好像随着爱意的消减,这缕执念对她的影响也在缓缓消失。

  阿沅没听明白她的意思,顿觉没趣,哼了她一声,“你可真是的。都这时候了还执迷不悟,早知道就不救你了。”

  奚言感到委屈,也没有力气解释,挣扎着想起来,“我要回家。”

  她想回祁连山,太想了。即使要死也想死在故乡。

  阿沅比她还紧张,“啊啊啊你别乱动!尾巴会掉的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先安心休养。”谢烬也说,“等身体好了再走也来得及。”

  她又蔫蔫地趴了回去。

  变成奚言,留在周子寂家或留在这里,她从来都没办法自己选择。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,可能还没到祁连山就已经死在了半路上,倔强地说,“那我只在这里待几天……就待几天,等尾巴好了就走。”

  谢烬并不勉强,只颔首道,“依你。”

  她缓慢地跳下了书案,尾巴无力地垂在地板上拖着走。

  小狐狸脾气直,性子也倔,强撑着自己走路,晃晃悠悠地跟着阿沅回房间睡觉。

  谢烬收回目光,手边的书卷再拿起,还没翻过一页,阿沅引完路又扑棱着翅膀回来了,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地八卦。

  “先生喜欢她?给她用了好些珍贵的药。”

  “多可爱的小狐狸。”

  谢烬没有抬眼,“小女孩爱漂亮,留疤会伤心的。”

  小灰雀嘿嘿一笑,“先生喜欢她呀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灯影晃动了一下。谢烬无奈地放下书,按揉眉心,嗓音里有些倦意,“明天我去一趟涂山,你好好看家。”

  顿了顿,他又补充,“我不在时,你多照顾她。”

  “唉,知道啦。”小灰雀笑嘻嘻道,“先生放心,我不欺负小女孩。”

  外头更深露重,房间里却暖意融融。

  在谢烬家里的第一个晚上,奚言躺在床上睡不着,也不敢乱动,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回想着近几日的遭遇,越想越伤心,还很生气。

  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地对周子寂好,周子寂却还要伤害她。

  她的思路并不像人类那样弯弯绕绕。不会去纠结周子寂为什么前一天还温柔得离奇,后一天就要杀她取尾。她不会想这个人类的举动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。

  周子寂要杀她——她只知道这个。

  狐狸是最恩怨分明的动物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,无论背后有什么原因,他朝她下了杀手。那么今后见面,如果做得到的话,她也可以杀了周子寂。这很公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