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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9 呸,真寒碜!(1 / 2)

089 呸,真寒碜!

秦学宫,论道大堂。

一应讲师们匆匆安置打理着坐席,只求快些擦去昨日晚宴的痕迹。

吴孰子则满意地踏上高台,坐在主位上神采飞扬。

奉天学宫与墨家总馆这些年的事情,他似乎已经忘记了。

现在他又回到了从前,从前的那个秦宫祭酒,当之无愧的秦地学魁,与众生开讲。

而那台下。

一身黑袍的韩孙,与那一身灰衫的姒白茅,正齐齐并立看着吴孰,默然不语。

韩孙身后,是秦宫赢璃之外的一应学博。

姒白茅身后,则是王畿精锐墨者。

只是这些“王墨”,与“秦墨”则完全是两般风貌。

“王墨”长衫文服,锐意尽显,于挥斥间论道治国。

“秦墨”青衫短衣,志在实处,一挽袖便制械做工。

可以说,除了衣服的颜色相同外,里里外外根本就是两种人了。

如此相异,自也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。

自墨翟仙逝,墨家便一分为三,分根于齐、楚、秦三地。

其中秦墨以相夫氏为魁,继承了墨子求实论理,制械守城的路线,后于秦地一步步发扬壮大,在与法家的一代代矛盾与统一的纷争中,终于变成了今天的模样。

至于齐、楚两脉,则随着光武帝的横空出世,重聚于王畿,并称为王墨。

自此,也便进入了“王墨”与“秦墨”的时代。

然而在道始初年,在光武的声势与奉天雄厚资材的吸引下,秦墨其实已几近无存,全仗着学王与韩非超额的扶植才留存下火种。

也正是随着吴孰、范牙这一代秦墨者得道,秦墨才一举重振声势。

而王墨则因其主张与儒家和法家有所冲突,治国方略又不如儒家和法家好使,反倒愈见式微。

于是,吴孰便被请去做了巨子,或许因年事已高,外加王畿风气影响,他对数理的开创也逐渐止步,陷入了王政的泥潭。

而在很大程度上将他拖入这一切的,便是眼前的这位姒白茅了。

从身姿来看,姒白茅继承了越室肤白貌美,体态修长的一贯美感。

但从气质上来看,他却也融入了墨家的坚决,甚至是残忍。

姒白茅也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人,与大多公子世子去奉天学宫走个过场镀金不同,他这奉天一去就是八年,早早宣誓效忠于天子,放下了越室的身份。

再就是六年前拜吴孰子为师,名义上自然是学习数理,但实际上也润物细无声,悄悄地将王墨传给了吴孰子。

恰逢昨日的吴孰子碎道,他更是承道直破五境,成为了这一代人得道者中超越了赢璃的存在。

赢璃若想再超过去,或许只能盼韩孙早些咽气了吧……

现在想来,或许早在承道破境之时,姒白茅便已有所预测,继而动员王畿墨者连夜赴秦了。

若要想像那个场面,该是同仇敌忾,誓要踏平唯物家才对。

可此时此刻,姒白茅却静得出奇,与韩孙并立许久后才澹笑道:“我闻这味道,看来昨天老师碎道后,秦宫是开宴相庆了。”

“非也。”韩孙也澹笑答道,“只是昨日范子坐鼎良久,刚好该吃些东西罢了。”

姒白茅并未纠缠,只凝视着泰然端坐沉浸在祭酒威仪之中的吴孰子道:“如此说来,老师虽碎道了,我与范子却破境了,又有那许多墨者得道,这该是好事还是坏事?”

“天道生生不息,代代相传,此为天理,无分好坏。”

“我以为法家是要对抗天理的。”

“我以为墨家是不喜空谈的。”韩孙沉声道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,直说无妨。”

“我来取三个东西,其中有两个是你没法给的,至于第三个。”姒白茅说着,从怀中摸出一纸书信,头也不侧地递与韩孙,“他希望你在我走之前,给出决断。”

韩孙只见那书信的封皮便是一怔,继而小心地接过收好,他也不急展开,只试问道:“在秦地,很少有我不能给的。”

话音未落,便听一阵坚实的脚步声传来。

“好了,第一个来了。”姒白茅随即转身,与那来者远远行礼。

众墨随之行礼。

范牙僵僵点头之间,便已行至台前,不忍再看吴孰子,只瞪向姒白茅,待他开口。

姒白茅见状,便也抬手一指:“我辅老师奉天指路,还请司业列席。”

范牙闻言蹙目一震:“你也疯了么?”

“司业。”姒白茅手腕向回一勾,便又指向自己,“我代表的是奉天学宫,若拒指路,便请明言,我自会返回王畿,将实情告与学宫和天子。”

范牙当堂震怒:“拿奉天和天子压人?这一套是吴孰子教你的么?”

哪知,那姒白茅身后的众墨竟当堂回驳。

“范牙,王畿盛传你助私徒亲卷噬道巨子,你还敢在这里辱天子?”

“护亲徇私,勾结法家围我墨馆,你又是哪里来的威风?”

“碎巨子以己破境,范牙你为天下人所不耻!



范牙顿时浑身巨震,怒火上头,甚是一阵眩晕,还是韩孙暗扶了他一把才将将站稳。

众墨如此当堂无理呼斥,便是韩孙也反应不及。

然而,某人却当场瞪飞了眼睛,火冒三丈,只一撸袖扭头便骂。

“尔等道听途说,无问是非,是为无智!

“如流寇而蹿,聚众袭堂,是为无耻!

“辱自家贤师,目无尊长,口无遮拦,是为无忠无孝无德!

“尔等如此无智无耻无忠无孝无德!

“我庞牧替你们墨圣寒碜!

“呸,真他娘的寒碜!”

眼见这茄脸突然莫名其妙盛怒,众墨当场转移目标,一人当先骂道:“庞贼!汝乃弃道之徒,安敢于此……”

“弃娘的弃!”庞牧袖子一甩,炉火于他掌间顿生,“儒在我心,气在我掌,道在我身!汝等小贼信口雌黄,无顾眼前事实,只会道听途说,随众而言,楚地伪儒放个屁你就跟着舔口屎!我骂你无智无耻可有一分错怪你了?!”

墨者当场一呼,不自觉地缩了半步。

若是檀缨在此,必会惊讶于庞牧的喷术,已不觉间被嬴越影响了。

什么叫学术交流共同进步啊。

然而庞牧骂得虽脏,墨者倒也不怕,只见一人立刻顶上,远远指着庞牧痛骂道:“我墨内事岂容你混淆是非!”

“此乃秦地秦宫秦堂!我乃秦学博!尔等小贼辱我秦司业,我不主张谁主张?!祭酒司业安能为你们脏了嘴?!”

“……”

眼见这人词穷,庞牧又是勐袖一甩:“下一个!



如此相激之下,又一不要命的墨者挺身而出:“庞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