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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眼神,说话,一模一样。为什么,为什么。你刚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要干什么,你又要去自杀吗。这个难道果然可以遗传吗,你和妈妈一样,你和妈妈一样都是

  咯吱一声。

  沈小姐。

  门口医生轻轻咳嗽一声打断,我,我可以先进来吗。

  沈音回过身,擦干净眼角的眼泪,调整了一下,稳着声音说:陈医生,进来吧。将人迎到书桌前坐好。

  沈先生。医生微微一笑,伸出手和他交握,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上下打量着他,我们好久没见过了,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。

  医生取下别在西服口袋处的笔,啪嗒一声摁下,开始往纸上记录着什么。

  那一个声音像是往稻田里抛了一块石子,很快惊起萤虫飞舞,记忆也猛地浮现眼前。

  医生观察着他的神色,了然一笑:有些印象是不是。十五岁那年,你因为偷窃险些被学校开除,你们班主任老师找到了我,说你好像有一点心理疾病。

  好像,是有这么一回事。

  十五岁那年,他的初中老师曾经带着他去过一次医院。

  你别担心。你的妹妹刚刚情绪有点激动,那其实也是关心你。你现在深呼吸,放松心情。我们先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
  啪嗒,啪嗒。

  原子笔有规律地摁动,惊动沈楚睫毛一抖,眼皮瞬间掀起。

  你的记忆,现在有紊乱现象吗。会有一些事情,忽然想不起来吗。

  记忆。

  什么记忆紊乱。

  你最近一次哭,是什么时候。医生看着他脸上的泪痕,问,刚刚吗。你的哭,是因为撞得疼了,还是因为悲伤。

  我

  原子笔的啪嗒声骤然停下。

  在医生的示意下,沈音把房间大灯关了,只打开书桌前的小灯。

  沈楚如今只能看到眼前的医生,他笑容和蔼,态度温和,让人有种不自觉想要亲近的感觉。

  你还记得,你妈妈烧炭自杀前,说过的话吗。

  轰。

  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。

  她说过什么,沈楚开始自己回忆,却发现记忆十分模糊。

  小楚

  瞳孔骤然一缩,沈楚道,

  她说,小楚,我们一起去死吧。沈楚终于回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。

  还有呢。

  没有了

  沈音却抬手死死捂住了嘴巴。眼泪止不住地溢出。沈楚听到那呼吸里的颤抖,一点点转过头,看着妹妹的时候,台灯的光芒在沈音背后投出一片巨大的暗影。

  那暗影好似渐渐缩小,成了一团小小的,圆圆的影子。

  再一看,影子前面前抱膝眼泪涟涟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孩。

  那是五岁的小音。

  环顾四周,他再一次置身于那间毫不透风的暗室。

  只是,眼前的一切从未如此清晰。

  砖石的每一处缝隙,炭火燃烧时细细的声响,眼睛,耳朵,仿佛都被拉回当年清晰的记忆里。

  他听到医生的声音,和原子笔啪嗒啪嗒摁下又摁起的声音,炭火燃烧时火焰青蓝,窗户缝隙都被胶封上,屋子里暗沉沉的,分外压抑。

  听得清楚吗,妈妈那时候,到底说了什么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参考借鉴::原文出自《与妻书》(有些改动)。原文出自《离骚》(有些改动)

  第102章 、晋江首发

  大魏。

  上京, 皇城。

  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。

  凛冽的寒风灌入室内,吹起少年猎猎的衣角, 将睫羽上未干的湿润冻成寒霜。

  长明军另外半只兵符现在谁手中。江晏迟与戗风中身姿挺拔,嗓音里带着沙哑,却比方才那落魄无主的模样好上很多。

  周闻似是大大地松了口气,立刻抱拳作揖回:在豫北郡王之子,世子江似岚手中。

  就是那个调兵五万逼近上京城的豫北郡王的儿子。

  小皇帝的眼睫微微眯起。

  看来,豫北郡王与这位世子,并不完全是一条心的。祁岁似是也才想到这一茬, 否则, 北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  江似岚此人我打过几次交道的, 是个中正纯良的性子,与那北境的小侯爷许纯牧是至交。

  许纯牧。

  又是许纯牧。

  棺椁前的一朵白花被风吹得乱颤。

  江晏迟想到楚歇怕冷, 反手将门关上。

  心底撕裂一般的痛楚之下, 缓缓走到那棺椁前, 楚歇。

  你是在报复我吗。他动作轻柔, 像是在抚摸他的面颊似的, 可未愈的指尖伤口再行裂开, 指甲缝里溢出鲜血,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,你知道我一定会,为你救下许纯牧。可你这样对我,可曾犹豫过吗。

  江晏迟忽然低低地笑起来, 笑声悲恸而苦涩, 他好似终于明白楚歇那眼中的淡漠与疏离究竟为何,你这半生蹉跎,为仇恨, 为弟弟,你可曾为过你自己。

  你没有喜欢过我,是不是。

  手松开的刹那,鲜血滴落在棺椁旁。

  你连你的死都算计好,用来给许纯牧铺平余生的道路。而我,却还痴痴地,做着与你白头到老的长梦。

  话越说却越轻,罢了,竟是一声哽咽。

  再最后,又红着眼,在那棺材旁呢喃着。

  罢了,罢了。

  终是我甘心,一次又一次地,被你算计于股掌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