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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4)(1 / 2)





  江晏迟怕普通的侍卫抵不住楚歇的威吓,特意拨了禁军来。

  楚歇心底嗤笑一声,这么一拦却又让他急切的心情被打断, 反而冷静了几分。

  他再一次看了那薄薄的纸上字迹, 的确是府内刘副总管亲笔。

  江晏迟把此处看得那么死, 怎么就刘副总管有这本事能把这么大一张信纸递得进来。楚歇心思灵巧, 立刻察觉不对。

  是有人故意将这信递进来。

  楚歇眼风一抬,立刻警觉是苏太傅。

  此事不可自乱阵脚。苏明鞍为人狡诈,最喜诛心。楚歇早些年与他打过不少交道, 知道他猜测人心的本事。

  是了, 他就觉得奇怪, 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,江晏迟怎么就忽然和自己翻脸了。

  原来是他在捣鬼。

  他是怎么说服江晏迟扣下许纯牧的, 楚歇一时间没太想明白。

  赵灵瞿要杀许纯牧的动机他还没搞清楚,怎么苏明鞍也插手此事了。

  他也想要许纯牧的命吗。

  许纯牧到底做了什么,一个一直在边境养大的, 从未入过上京城的孩子,怎么就能惹得这位四朝太傅忌惮。

  难道真的要给江晏迟一刀去解锁全部剧情吗。

  楚歇的思绪乱极了,解锁不了剧情的他,无论筹谋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
  眼下,只能先确认这信笺的真假。

  非常时期,还是得用非常之法。好在江晏迟根本摸不透他的底细,以为将承鸾殿里头自己的亲信全部拔除,再截下往日里皮那只信隼便能彻底断了他的耳目。

  笑死。

  江晏迟还在冷宫里的时候,自己就已经是挟病君以令天下的权臣。

  小皇帝真以为自己跟他成亲了,就成了深宫里不闻窗外事的妃嫔了。

  屋子里没有剪子,楚歇费了些劲儿撕扯下一片红绸,缠在窗阁一头。没一会儿,一只夜鹫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外梧桐树上。

  楚歇挥笔落墨,将信纸往空中一抛。

  训练有素的草原夜鹫立刻叼住了,往楚府而去。

  夜鹫不同于信隼,飞得高,又几乎无声,如墨般的毛发往夜色里一去根本瞧不见影子。

  没一会儿便带来了朱祈的回信。

  没打听到许纯牧的消息,也不知前几日到底是出城还是没出。倒是带来了旁的确切消息

  赵灵瞿进京了,如今就关押在昭狱。

  江晏迟关的。

  他分明答应自己杀了赵灵瞿,如今倒好,人就在眼前了,反而瞒着自己。

  至于许纯牧,没有消息,那就是坏消息。若他成功出城的,驿站那头不可能毫无动静,怎么都会有些风声的。

  那便是真的扣下了。

  楚歇将信纸往手心一捏,揉作一团又烧成了灰,冷笑一声。

  江晏迟,一招不可二用。

  以为把上京城消息压住了里外不通,就能瞒得过谁呢。

  我可不是你那病秧子老爹,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任人鱼肉。

  说到底。先帝所忌惮的也并无道理江晏迟体内有一般的月氏血统,他对大魏能有几分感情,说不准,还就是跟那月氏人更亲。

  自己千说万说都没用,那苏明鞍三言两语,就扭转了他的心。

  仔细一想,当年引胡兵乱西境的主意,该不会也是苏明鞍给他出的吧苏明鞍可是亲历过当年的永安之乱,想到这法子给江晏迟稳住皇位也不奇怪。

  还说什么成为我的刀刃。

  我踏马把你扶上了位,你却上赶着成了别人的刀。

  赵灵瞿八成也是月氏人。

  也是,江晏迟本就忌惮北境兵权过盛,怎么可能生生放弃这么好的削兵权机会,对于他而言,扶持赵氏才有利于自己坐稳位置。

  他生性多疑,许邑刚刚造反未成,他如何会真的信他的孙儿。

  楚歇心底又讪笑,不知是笑他,还是笑自己。

  这个世间本就云波四起,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是他这段时间魔怔了。

  凭什么他江晏迟就是例外,尽做些赔本生意。说到底,江晏迟不过也就是相中楚歇这一身好皮相罢了。

  他糊弄人糊弄得多了,难得也被糊弄一回,这滋味也挺新鲜。

  楚歇这么想着,心底隐隐地又有一团怒火烧起来,只烧了片刻,又像是被一碰凉水倾倒熄灭。

  事到如今,还想这些做什么,要紧的是得另想法子,悄无声息地把许纯牧送出城去。

  再传了一纸信笺,还未等到回音,楚歇听到外头有些动静,想是谁脚步声踩着雪地,咯吱生响。

  不知觉间,雪都下得这么厚了。也是,已是后半夜。

  来人正是江晏迟。

  他好似也没料到楚歇还没睡,四目相对时眼神先是闪避一下,尔后才彻底踏入屋中。

  楚歇走到窗前,状似无意地将红绸解开,道,这么晚了,陛下怎么来了。

  阿歇,我们好好谈谈吧。

  楚歇听到身后的声音,不知怎的手上一顿。语气始终很平缓,好啊。

  将红绸推入袖中,双手卷着,懒懒地靠在窗边。

  江晏迟听出这两个字里的刺耳,却没有发作,一副好脾气的样子。

  楚歇袖中的手虚虚一拢,握着那块红绸,绒羽似的睫毛垂着,说,说吧,想谈什么。

  你答应,从此往后再也不骗我。好不好。小皇帝静静地了一句。

  楚歇笑了,你怎么知道,我的答应,是不是在骗你呢。

  那人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。

  楚歇侧过身子,看着外头雪落无声,余光瞥着屋内那人,声音也难得静谧几分,江晏迟,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。

  你要我不骗你,好啊,那我现在说一句真话我不喜欢你,我也压根不喜欢男人。你我因利而合,若是有朝一日道不同,自不相为谋。

  楚歇卷着袖子,外头的雪色衬着他的肌肤白皙,因许久未睡眼下多了点点乌青,更添几分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