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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8)(1 / 2)





  怎么了?许纯牧瞧着余副将搂着楚歇,再一看那人脸色苍白,忙不迭地将他扶起来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。

  有,有些变故。

  余副将眼神闪躲着,很是心虚的样子,没有想到那个忽敕尔会不要命地往北追,还能看穿我们的逃跑路线,在官道上直接截杀了我们的马车

  听到此处,许纯牧心猛地提起,然后呢。

  楚大人要我先走,去搬救兵

  许纯牧听不下去了,怒然一斥,他叫你走你就走?!你知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一点身手,落在那

  对不起,是属下失职。

  余副将自知理亏,也不敢多作辩驳。许纯牧这气来得快收得也快,很快调整好情绪,手在楚歇手臂上一一拿捏过,再摁了摁腿,发觉人是完好无损的。

  就是手腕和肩胛扭伤了,已经有些肿起。背上斑斑点点地渗着血,可能伤口又撕裂了。

  许纯牧知道那种情况下,楚歇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,并非余副将贪生怕死,而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做出最有利的决断。是他布局不够周全才让楚歇涉险,还好终归人总体是没事的。

  得赶紧给他将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。

  许纯牧将人抱下马车,足尖轻轻一点落地,屈膝缓冲了一下。隐隐地觉得背后似有一道锋芒,猛地回过头去目光落在半里外的密林中。

  漆黑如墨的一片,根本什么也看不清。

  是错觉吗。

  也顾不上许多,将人抱进了营帐内,给他解开那一身碍眼的北匈衣服,拿着干净的毛巾浸上药水再给他清理着身后的伤痕。

  又将一碗煎好的汤药给人喂了下去。

  许纯牧将门窗打开,在床头又烧了炭,席地而睡就靠在楚歇的床头守着。怕他夜里忽然发热。

  刚眯眼一小会儿,周围都渐渐安静下来,只能听到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,和着窗外夜风拂过草叶的摩挲响动。

  楚歇忽然醒了过来,睁开发涩的眼睛,头也不动,模模糊糊瞧见个人在边上就伸手去拽他的袖子。

  还没拽到,刚动一下许纯牧就醒了。

  渴了?

  你回来啦。

  楚歇的声音里透着些乏力,又带着点鼻音,听上去竟有几分撒娇的感觉。许纯牧将被子拉得上一些,心底发软:嗯,我回来了。

  你的肩膀,好了吗。

  许纯牧的鼻子酸了一下,还是带着笑,早就好了,一点都不疼。

  那便好。不要去打仗,忽敕尔是草原上最野的战马,很危险的。

  楚歇说了两句,又像有些没力气了,越说声音越小。

  知道他危险你还往上凑。

  许纯牧也跟着小声地辩驳着,又轻又软:我也不弱啊,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。

  楚歇呼吸声渐渐沉下去,在许纯牧的帮助下稍稍翻动了下身子,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。

  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,像是又困极了:你肩膀受伤了,那么大一个口子,不能去出去打架。

  许纯牧抬手将他额角鬓发整理在尔后,温声道:下次不要再这样了。

  哪样。

  自作主张,耍这些小聪明。那忽敕尔是什么样的人,那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北匈左贤王,那也是你轻易算计得的。

  算计不得,那也算计了。

  楚歇咕哝着,抬起一只手抓着许纯牧的手腕,他往西退去了?

  嗯,应该会退回南山之外。阿歇,你立了大功。

  别告诉别人

  楚歇像是清醒了一点,将眼睛睁开一条缝,尤其是上京城里头的让那里的人就当楚歇死了吧。

  为什么。

  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。

  夜色如水,北境入秋后早晚都寒凉得很。许纯牧握着那只手塞回被褥里:好,我们谁也不告诉。阿爹知道你救了北境,他不会再赶你走了。从此往后,我们就呆在北境,哪儿也不去了。

  嗯

  楚歇困极了,一个偏头在许纯牧的手弯里睡过去。

  他睡着的样子格外温顺,像林间跪卧的梅花小鹿似的纯净无邪。不自禁又想到他在上京城里狠毒的眼神。

  不管在旁人眼里的楚歇是什么样的。

  自他重生后一步步接近此人,越发地靠近,他眼前真实的鲜活的这个楚歇并不像过往他所以为的那般。

  他满是针刺的外表下,裹着一颗很柔软的心。

  前世,他手握三十万兵权却被诬陷弑杀郡王江景谙,落入昭狱受尽拷打。

  第一次见到楚歇,是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。

  他端来一碗水喂给自己,他睁开眼甚至看不清那人的模样。只听他一句:别担心,我会救你。

  没几日,刑部查出楚歇暗害江景谙的证据,坐实了那人的死罪,也洗清了自己的冤屈。

  他从牢中放出来的时候,楚歇已自尽于城墙上。听闻他死的那一日,满城欢欣,举杯同乐。

  可许纯牧却记得自己濒死时的那一碗水。

  他开始暗查楚歇的身世,甚至怀疑那刺杀郡王的罪究竟是不是冤枉了楚歇。

  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是他过往二十多年所受的教导。

  若他为人所冤,他须得替他翻案。

  可是很快,他也死了。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因何重生,只是那深深压在魂魄里的执拗让他分外关注他,得知金玉赌坊中他依旧失势,下定决心靠近他。爷爷许邑自幼教导自己,尽信书不如无书,尽听人言,不如无言。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亲眼去确认。

  楚歇,楚歇。

  许纯牧在心底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。

  看着指甲尾将要褪色的指甲,许纯牧心底又甜又苦。

  他是怙恶不悛的掌印,也是深夜里捧着一筐残花,风卷衣袂扣门而来的楚歇。是明明弱不禁风,却以一人却千军万马于北境之外的楚歇。

  是怕得要死,可为了不让受伤的自己上战场,头也不回直入敌营的楚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