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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(1 / 2)





  “我觉得这件事的关键也许并不在陶西然或者张福全……”过了半天,那修突然说了一句。

  我吃了一惊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  “老林才是知道一切的关键人物。”

  “可是,”我迟疑了,“老林正在被公安部门通缉,早就藏起来了,现在到哪儿去找他?”

  那修低头闷声不语,半天抬起头来:“张福全一定知道,洪灵,你找机会再去探探他的口风……”那修停顿半刻,“不,你还是不要去了,这件事说不定有危险,还是我来想办法吧。”

  我感激地看着那修,那修淡淡一笑:“这件事牵涉到你和山子,我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
  我又和那修聊了几句,就回房间休息了。我仍然住在上次住过的房间里,这间房几乎没有变化,只不过在角落里多出一面半身镜,镜子镶嵌在铜质的雕花镜框里,古典雅致,和房间里的摆设很搭。

  我欣喜地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,镜子里的人嫣然一笑,倒也有几分明眸皓齿。我突然想起赵叔最后跟我说的几句话,他说那修从小看着父母的例子,所以对于男女之情从来都不热衷,我是那修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,他希望我能和那修好好相处。

  我明白赵叔的意思,可他不知道我和那修根本不是那种关系。我承认对那修有好感,可是感情是要两情相悦才美好,一相情愿会很痛苦,就像那修的父母。

  而且赵叔并不知晓山子和我相熟,山子对我的心意我多多少少能察觉到,可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,我只能和山子做朋友,就像那修只能跟我做朋友一样。

  其实这样也挺好。

  我走到床边睡下,思绪渐渐模糊,突然我看到自己睡的床上出现一个身穿湖蓝色清装的女人,她正在低着头哭泣。

  我惊骇之余,却连动都动不了,难道见鬼了?

  这时房门一响,一个男人走了进来,他的面孔白茫茫一片,只见他走到床边停下脚步,目光似乎正在瞧着那个女人。

  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:“别哭了,小心哭坏身子。”

  女人并不理他,只是一味地嘤嘤而泣,手上还拿着一件不知何时出现的衣服,看样式和大小,应该是四五岁女孩穿的衣服。在衣袖和下摆处用粉色的丝线绣着许多蝙蝠和小小的“寿”字,想来是取福寿之意。

  男人长长叹了口气,颓然坐在床边,几乎压到我的胳膊。我就这么夹在他们中间,僵硬得像块木头。

  女子突然出声:“听秀菊说你又去悦君楼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,又带着几分令人心怜的颤抖,似乎是想得到答案,却又不忍卒听似的。

  男人没有说话,半天才怅然一笑:“你到底是不信我,我去或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
  女子的眼泪簌簌而下,落在白皙的手背上,晶莹得仿佛梨蕊上的露珠。

  “我知道,你一直都在怪我,可是馨儿也是我的女儿,我不想这样……”

  “馨儿她……既然走了,那是她的命,我不会怪谁,更不会怪你。”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。

  女人似乎还有话想说,可终究还是忍住了,她把手中的衣服贴向脸颊,眼中的泪水蜂拥而下。

  “荣祥,如果有一天我死了,或许你的生活会轻松些吧。”

  女人的话一出口,立时将我雷了个外焦里嫩。眼前的男女竟然是当年的那拉荣祥和洪贵兰?那他们口中的馨儿一定是他们五岁就夭折的女儿了。

  回答洪贵兰的是一个巴掌,巴掌落在她的左脸颊上,淡红色的掌印就像是烙印一样,在苍白的脸上是那样让人触目惊心。

  洪贵兰慢慢地将身体扭过去,我看不清那拉荣祥的脸,不知他是一副怎样的表情,是痛心疾首还是追悔莫及。

  洪贵兰和那拉荣祥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,慢慢淡成了烟。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,转头看过去,床上哪有洪贵兰和那拉荣祥的身影,刚才竟是我的南柯一梦。

  我起身打量着屋内的陈设,和梦里的差别不大,难道这个屋子竟是当年洪贵兰的寝室?可是那拉荣祥是那拉家的长子嫡孙,照理说他的寝室应该设在正院才是。后罩院一般是给家里的晚辈住的,这里很可能是馨儿的居所,那个可怜的,才五岁就离开人世的女孩,洪贵兰的悲恸和那拉荣祥的愤怒应该都是为了她吧。

  我心里微微有些伤感,赤着脚站在房间中央,重新打量着这个地方。那修的妈妈也曾住过这里,在百多年的时间里,有多少人在这里上演着生老病死,又有多少悲欢离合,多少的爱恨情仇。如今这些人都离开了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,还守着旧日的一切!

  脸颊上一凉,我伸手一触,竟摸到一把眼泪。

  我走回床上,将凉被拉到脖颈处,心中感慨万千,慢慢地又睡着了。

  这一次我睡得非常安稳,直到门外传来拍门声才惊醒。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,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了,不多时屏风后露出了小金的脸,那张脸上满是对我的厌恶。

  “赵叔让我叫你起床!”小金的声音恶狠狠的,仿佛和我有着深仇大恨。

  我十分不快,不过并没有显露出来,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。小金转身走了,我依稀能听见她嘴里嘀咕着什么,似乎在说我比猪还懒。

  我看向腕表,立时感到羞愧不已,难怪赵叔让小金叫我,原来已经七点半了,昨晚那一觉实在睡得太沉了些。

  我用发射火箭的速度洗漱完毕,然后到前院匆匆吃了几口饭,可是这期间并没看见那修,赵叔说他一早就出去了,走时只交代帮我叫一辆出租车。

  我脸上一红,突然间感到很窝心,那修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,只有跟他相处久了才会明白。

  当我赶到公司的时候,才发觉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,因为在四合院不方便,所以我并没有洗澡,衣服上微微泛着一股发酵的汗味。我硬着头皮往公司里走,几乎有逃跑的冲动。

  刚进入办公室,我就被几个女同事给围住了。

  一个挑眉看我:“一脸疲惫,神色慌张。”

  一个“啧啧”有声:“眼带春意,眉梢含情。”

  一个围着我转了一圈:“衣衫不整……”她低头一嗅,“身上还有汗味,昨夜一定很激烈吧。”

  第四个直接把我按在办公桌上:“说,什么时候认识个极品帅哥,也不介绍给姐妹们!”

  “四位大姐饶命啊,小的比窦娥还冤,话说我跟昨天的帅哥只是泛泛之交。”

  “泛泛之交能被人霸气地押上车,泛泛之交能待在一起一夜不回家?”

  我几乎语塞,刹那间脑中灵光一闪:“真是误会了,几位大姐。我说实话,昨天的,昨天的帅哥是我表哥呀。我大姨腰疼病犯了,我表哥有急事出门,所以我去帮他照看了一夜。”我慢慢站起身,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腰,“不说还好,这一说……哎哟好累啊……”

  我边说边偷偷觑着周围几个人的神色,她们似乎相信了,只要搞定了有名的“八卦四人组”,我以后就可以安然无恙了。我心中偷笑,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需的,只是涉及那修的妈妈,实在是有点儿迫不得已。

 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有些始料不及,开始“八卦四人组”只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我,我一直坚守立场,神情坚定,她们其中一个突然神态扭捏地向我问起“表哥”的名字,而另一个则大胆地问“表哥”有没有女朋友。有了沈小珍的前车之鉴,我很干脆地告诉她们,“表哥”已经有女朋友了,而且马上就要结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