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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(1 / 2)





  男人看了一下时间,他走到门边,回头扫视了一圈房间后,关上了房间的灯。

  回到枪的后面,男人一手紧握扳机,一手按在了瞄准器上,房间里只剩下了时钟嘀嗒嘀嗒的转动声。

  黑暗之中,一束穿透微尘的红外线,在门板上形成了一个俏皮的圆点,一动不动地钉在猫眼的高度上,静候着他的猎物。

  黑像一只迅捷的豹子,从门卫室旁穿了过去。大楼保安冲出岗亭想盘问来人,可还来不及和他打个照面,黑已经跨进了三十二层的高楼之中。

  门卫放下手里的对讲机,他认出这人是住在顶楼的业主,一个从不和人礼貌招呼、独来独往的怪人。

  铺着米黄色大理石的电梯大厅里,冷冷清清地栽着几株常青盆栽,土红色的盆边躺着一只毛色黄白相间的猫,它可怕地张着嘴,露出一侧的尖牙利齿,毛茸茸的身子歪向一边,露出肚子上略脏的白毛。

  传说猫有九条命,黑觉得它们天生的敏感特质与自己很相像,仿佛猫才是自己的同类。

  这只猫死了,有人把它的头砸烂了。

  黑伸手放在它圆睁的眼睛上,整个世界又开始旋转起来,闪烁的光点中黑看见了杀死它的凶手。

  一双布满金属搭扣的黑色皮靴踩住猫尾巴,黑色的包裹重重压了下来,残忍地结束了它的生命……

  黑惋惜地为猫合了眼,把死猫的事情告诉了前台的管理员。

  “叮”的一声,电梯响起清脆的提示音,来到了他所住的三十二层。黑故意用力跺了几脚,发现走廊里的感应灯好像坏了。

  他摇摇头,来到门边,借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里的灯光掏出钥匙。

  在黑暗中,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,这双接触过数不清尸体的手,今天沾满了罪恶的血。女孩儿的母亲真的该受到火刑的惩罚吗?在看见他人心里最黑暗的事情后,揭开他人试图掩饰的借口,就会让一个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境地,有时候摧毁一个人的心,足以致死。

  黑带着悔意又问了自己一遍:华榕真的该死吗?

  他边想着,边转动把手进门……

  几分钟前,一把来复枪就已经在房间里瞄准了他的房门……

  而那把握枪的手,将一面镶有黑五岁照片的相框压在了桌子上。

  这张珍贵的照片,是黑活到今日,最后一次露出笑容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数十万字的完结篇终告完成,宁夜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,和他以往写完一本书后的解脱不同,在这本书中宁夜扼杀了自己的梦想,让创作的侦探“黑”死去,完结这一倾注心血的系列作品,这也是宁夜脱离推理小说家身份的收笔之作。

  宁夜由衷地从心底发出呼唤:老婆,赶快回来吧!我和小樱都在等你!

  对于妻子的去向,宁夜不是没有找过,问过岳父岳母,问了亲戚朋友,甚至连妻子的闺密都不知道她在哪里。就算这些人当中有人在包庇隐瞒,三五天甚至一个星期还说得过去,可现在已经过去许多时日,既没有亲朋好友们的求和电话,又没有妻子决绝的离婚通知,这让身为推理小说家的宁夜不免胡思乱想。

  妻子会不会出事?应该不会,妻子这么聪明,她能自己保护自己。

  没准碰到了什么意外,或是被困在了哪里。

  可有时宁夜总产生妻子没有离开的错觉,她还在这个家里。宁夜总觉得他在书房时,妻子就在厨房,而当他去卧室时,妻子又躲进了他的书房,妻子只是孩子气地跟他捉迷藏。

  宁夜一次又一次地提出猜想,又一次接一次地否定。他倚着窗台,等待着天际第一道阳光的到来。

  虽然巨狮文化的主编已死,但接手的负责人还是会为宁夜的这本书大肆宣传的。天一亮,这书稿就会交到他们的手中。

  在这之前,那名只存在于宁夜幻想中的凶手,是否会前来杀害宁夜呢?

  宁夜回想起前几天做的梦,凶手真的是为了这本小说而杀人的吗?

  宁夜肃穆地看着写字桌上的文稿,写完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奇特的经历,在错知错觉中变化的情节,宁夜甚至不敢肯定文稿是不是完全独立完成的,有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在纸笔上渗透,或许“黑”立马会从书页里走出来。

  “‘黑’,如果这一切恐怖的事情都是你干的,那就尽管来找我吧!”

  通宵熬夜的宁夜毫无倦意,见天色渐亮,他走到门边,卸下锁具。

  如果凶手真是那位快递公司老板,也无法阻止宁夜赶去医院,探望多日没有关心过的女儿。

  宁夜披上外衣,将文稿揣进怀中,他也将小说中的最后一起谋杀案揣进了怀里,他不愿再有人知道这起案件是如何发生的,凶手也就无法复制小说中的杀人情况了。他只想亲自将文稿交去巨狮文化公司,尽早拿到自己的稿酬,来挽救女儿的生命。

  行人稀稀拉拉的街道上,一心赶路的宁夜突觉身后有脚步声。他走得快,脚步声也快,他走得慢,脚步声也随之减慢。

  行人一大清早,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同路人呢?宁夜想等到转角处再回头张望,可来不及回头,脑后生风,一个黑影闪过,宁夜的右肩颈处结结实实挨了一下,他如失重般倒在地上。整个街道晃了两下,似乎整个世界混淆在现实与小说中,宁夜片刻间迷失在城市的街道中。他横躺在地上,他的世界像有人将它扳了个九十度,变得陌生起来。

  一股强劲的拉扯感从他紧紧护着文稿的双手处传来,重重一击加之多日疲累,宁夜沉重的眼皮耷了下来,双手也泄了劲。

  宁夜动了动脑袋,右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终于令他清醒过来。

  早起上学的孩子们有些害怕他,远远绕着走,但充满好奇地放慢脚步望向他。这些好奇的眼神让宁夜想起了自己的女儿,他慌忙摸摸怀中,不见文稿的踪影,他不顾疼痛迅速站起身子,吓得周围的小学生哗啦一下散开老远。

  宁夜转了几个圈,发现袭击他的人带走了文稿以及他身上所有的钱,宁夜没有看见袭击者的模样,街道上早已没了袭击者的踪影。脑子嗡的一下丧失了思考能力,只是凭着本能,朝前迈着脚步。

  是他,一定是快递公司的老板,高额的版税,对小说情节的偏执,都是他做出如此疯狂举动的动机。宁夜仿佛能看见妻子彻底与他分道扬镳,女儿小樱在病床上奄奄一息,原本幸福美满的家破败成了一座婚姻的墓穴。

  一阵浓浓的杀意泛起,必须要把文稿拿回来,哪怕今天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。

  忽然,眼前一个物体掠过。

  什么东西?

  宁夜以为又是谁在袭击他,一缩身子,摆出戒备的姿态,怒视着物体飞来的方向。

  一辆为街口书报亭投送报纸的邮车,在宁夜的视线中扬尘而去。

  那团东西,原来是邮局的员工扔下的最新报刊,宁夜被什么内容所吸引,竟入神地看着捆扎整齐的报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