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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突尼斯短剑(1 / 2)





  第六章 突尼斯短剑

  警督刚从通往厨房的那扇门出来,我就碰见了他。

  “那姑娘怎么样了,医生?”

  “已经苏醒了。她母亲正陪着她。”

  “那就好。我刚才询问了仆人们,他们都声称今晚没人去过后门。你对那陌生人的描述很模糊,能提供更具体些的描绘好让我们去查吗?”

  “恐怕没办法,”我只得道歉,“您瞧,今晚外头伸手不见五指,那家伙又把领子高高竖起,帽檐压得挡住了眼睛。”

  “嗯,”警督说,“看来他好像故意把脸遮住。肯定不是你认识的人?”

  我给了否定的答复,但却没多少把握。印象中那怪人的声音并不陌生,于是我支支吾吾地把这一情况告诉警督。
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他的语气比较粗鲁,感觉没什么教养?”

  我虽然表示同意,却忽然忆起那种粗鲁的语气似乎有些刻意造作。如果像警督说的那样,那人特意要隐蔽真容,那么他也就同样很可能故意伪装声音。

  “再去书房走一趟好吗,医生?我还有一两个问题要请教。”

  我同意了。戴维斯警督打开门廊的锁,我们进门后,他又把门锁上。

  “我不希望有谁碍手碍脚,”他正色道,“更不想让人窃听。敲诈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“敲诈!”我猝不及防,不由得惊呼一声。

  “究竟只是帕克凭空臆想,还是真有蛛丝马迹?”

  “如果帕克听到了关于敲诈的只言片语,”我缓缓答道,“那他肯定是贴着锁孔在门外偷听。”

  戴维斯点点头:“可能性非常大。瞧,我刚才一直在调查帕克今晚的行踪。说实在的,我看不惯他那副德行。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。当我开始盘问他时,他就乱了阵脚,前言不搭后语地供出有人敲诈之类的话。”

  我当即下了决心。

  “多亏你翻出这件事。”我说,“我犹豫了好久,不知该不该坦白。其实我早就准备一吐为快了,但还想等待更适当的时机。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步,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。”

  于是我一五一十将今晚的所有事情从头讲了一遍。警督听得十分认真,不时提几个问题打断我。

  “从没听过如此古怪的事。”听完以后警督说,“照你的说法,那封信失踪了?那就麻烦了。我们苦苦搜寻的谋杀动机就藏在里面。”

  我点点头。“我也意识到了。”

  “你说艾克罗伊德先生暗示他怀疑是自己家里人?‘家里人’是个相当暧昧的词。”

  “难道您不认为我们要找的人就是帕克?”我建议道。

  “十有八九。你从书房出来时,他明显就在门口偷听;后来艾克罗伊德小姐又撞见他正要进书房。假设她走远之后, 帕克又溜回来,进屋刺死艾克罗伊德,从里面锁上门,打开窗户爬出去,然后绕到他事先打开的边门从那里返回。能说得通吧?”

  “只有一处漏洞,”我慢慢地说,“如果我走后艾克罗伊德马上就按计划继续读完那封信,我不相信他会干坐在那儿翻来覆去思考整整一小时。他应该会即刻召见帕克,当场痛骂他一顿,那么呵斥声势必响彻整座房子。还记得吗,艾克罗伊德可是个极易动怒的人。”

  “也许他当时没来得及把信看完。”警督提出自己的看法,“我们已经知道九点半的时候有人和他在一起。如果你一走,这位神秘人就上门拜访;而此人前脚刚走,艾克罗伊德小姐后脚又进来道晚安——唔,那他一直到将近十点都没有机会继续读那封信。”

  “那通电话又怎么说?”

  “就是帕克自导自演的——也许当时他还没想到门是反锁的,窗子是开着的。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——也可能是一时慌乱——便索性说不知道电话的事。就是这样,错不了。”

  “也……也对。”我将信将疑。

  “无论如何,我们到电话局一查就能弄清那通电话的真相。如果确实是从这里打出去的,我想不出除了帕克还能是谁。基于这一点,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。但暂且别声张——在掌握全部证据之前,还不能打草惊蛇。我会派人紧盯住他。表面上呢,我们就装作全力侦缉你遇见的那个神秘陌生人。”

  他原本一直坐在书桌前那把椅子上,双腿分开。此时他又站起身,踱到扶手椅中的尸体面前。

  “凶器应该也能提供一些线索,”他抬起头说,“这东西相当别致呀——从外观上看,我觉得是一件古董。”

  他俯下身聚精会神地检查着剑柄,随即满意地哼了一声,小心翼翼地将双手伸到剑柄下方,缓缓从伤口里拔出剑刃。他格外小心,不去触碰剑柄,将短剑放进壁炉台上一只装饰用的敞口瓷杯中。

  “不错,”他点头称赞,“确实是件艺术品。这种东西现在可不多见了。”

  这把剑的确相当漂亮。剑身呈狭长的锥形,剑柄上缠绕着精致的金属纹路,工艺新奇考究。他小心地用手指碰触剑刃,试了试锋利程度,不禁扮了个大大的鬼脸。

  “老天,多锐利的刃口!”他惊叹道,“即便小孩也能将它刺入人的身体——像切黄油一样轻而易举。这可是个危险的玩具。”

  “现在我可以仔细验尸吗?”我问道。

  他点头同意。“请便。”

  于是我彻头彻尾地把尸体检查了一遍。

  “怎么样?”验完之后,警督问道。

  “专业术语我就直接跳过了,”我说,“等验尸审讯时再用不迟。这一剑是惯用右手的人从他背后刺进去的,当场毙命。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,应该毫无防备。他死时多半都没来得及看清行刺者是谁。”

  “男管家的脚步基本都跟猫一样轻,”戴维斯警督说,“这起案件没多少秘密可言,你来看看这剑柄。”

  我望了一眼。

  “我敢说你多半看不出什么,但却瞒不过我的眼睛。”他压低嗓门,“有指纹!”

  他后退几步,以进一步鉴定他的发现。

  “没错,”我谨慎地附和,“我想也是。”

  真不知为什么他会觉得我智商不够。毕竟我也常读侦探小说,也会看报纸,水平不比别人低。如果剑柄上有脚趾印的话那就是另一码事了,那我一定会表现得大为惊讶。

  见我的反应不够热烈,警督多少有点扫兴。他端起那只瓷杯,邀我一起去台球室。

  “我想请雷蒙德先生介绍一下这柄短剑。”他解释说。

  我们又把外面门廊的门锁上,去台球室找到杰弗里·雷蒙德。警督出示了他的战利品。

  “以前见过这件东西吗,雷蒙德先生?”

  “啊——我相信——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布兰特少校赠送给艾克罗伊德先生的一件古董。它来自摩洛哥——不,是突尼斯。如此说来,这就是凶器?真教人难以置信。按理说不太可能,不过天底下也很难有和它一模一样的短剑了。我去把布兰特少校请来如何?”